常言道,十人九胃病,这说明胃病是临床上的常见病多发病,过去只要胃不舒服,找个郎中抓两服药吃完就好。可到了如今,胃一病就是多年,大把大把的治胃病特效药吃个不停,也遵从胃病三分治七分养,可依旧是年年养、年年治,一点完全康复的迹象都没有,那到底是为了什么?
医学如此发达了,小小胃病反倒越来越难治了?
通常,大多数有医院查幽门螺杆菌、做胃镜,如果是HP阳性采取的手段就是吃抗生素杀菌,胃酸多就吃奥美拉唑,胃疼的有抗胆碱的药,黏膜红肿充血用铋剂隔离一下。可是这些胃病特效药也是暂时的有些效果,停药就犯,更可以说是越吃越差,解决不了根本问题,于是很多人选择了中医治疗,但中药吃了不少,也是一个样,胃病低旧如故,这是为什么呢?原因就在于我们对于胃病的治疗存在一些错误的认识。
目前西医治疗胃病普遍用的抗生素、抑酸药,促胃肠动力药,这对一些急性的肠胃病或单纯胃病效果还是可以的,但一旦胃病日久,牵涉的范围比较广了,那治疗效果就欠佳甚至越治越重,而中医呢?大多数中医治胃病也落入俗套,一见胃炎,见是炎症就喜欢在药方里加些清热解毒的药,美其名曰消炎,比如什么蒲公英,蛇舌草,地榆等,见胃胀不辨虚实寒热表里,就用枳壳,青皮,槟榔,莱菔子,焦三仙等破气消导之品,见返酸都就加浙贝,海螵蛸,瓦楞子,败酱草等制酸药,往往对胃气造成伤害,胃病也就难以康复,临床上,急性胃炎、胃和十二指肠溃疡,主症则有明显的疼痛。不过,胃和十二指肠溃疡的痛,多以隐痛、胀痛、灼痛为主,并带有周期性或节律性(如食后或季节变化之际),两者甚至有出血症。
这些疾病,一般都有恶心、呕吐、嗳气、反酸、胀满、食欲不振、疼痛等症状。
中医在鉴别区分上没有西医那么明确,但在辨证施治上却有其严格的规律性,这是必须用中医的辨证规律去理解和掌握的。
上述诸病,若以呕恶、下利(或便溏)、肠鸣、心下痞硬(满而不痛或闷胀发堵)为主,或兼其他证候表现如胃疼、食欲不振等,此类均以半夏泻心汤、甘草泻心汤、生姜泻心汤主治之。
因三方都有半夏、干姜降逆逐饮止呕,*芩、*连解热除痞而止下利,胃气不振为客邪内饮的主因,故补之以人参,调之以大枣、甘草。
其中生姜泻心汤更对嗳气、食臭有良效。服生姜泻心汤后,或有吐利的瞑眩状态,此应提醒病家须知,不必惊慌。
其中甘草泻心汤对下利无度、日数十行,谷不化者,有速效。
若以嗳气为主,有呃逆、泛酸之类,其和上面所言不同的是无肠鸣、下利,大便反干,但心下也发堵(心下痞硬),此类应主用旋覆代赭汤治之,因方中有生姜、半夏降逆止呕,人参补胃以治心下痞硬也。
若胃酸过多,胃痛也偏重者,要加制酸药,以海螵蛸最为常用。
本方应用于十二指肠溃疡,亦有较好疗效。
若以胀满为主,也呃逆,但以呃逆为舒,不似旋覆代赭汤之以呃逆为苦,此类以茯苓饮主治之,方内有苍术,重在治胃有停饮,又有大量橘皮行气,痛得重一些可加元胡二钱,胀满得厉害可加木香、香椽,砂仁等芳香行气药。但要注意,消导药、香窜药过多,对胃病是没什么好处的,应适可为止。
此外,有的胃病,没有恶心、呕吐等症,但痛,特别是隐痛,饿了就痛剧,舌质也比较淡,即建中汤证者,用小建中汤即效;但有呕恶则要慎用,以呕恶者不喜甘故也。
如果发展到胃溃疡或十二指肠溃疡的,金匮上甘草粉蜜汤去铅粉而加祛瘀止痛的白及,玉蝴蝶,凤凰衣,三七等,用于治胃溃疡效果不错,
还有的病人是食管痛,但问他也说不清楚是胃还是食管,这种情况必须详审细问,若为食管,有热者则多为栀子豉汤证,常遇到诉胸口到气管有灼热感的病人,用栀豉汤效果很好,
还有一种临床也常遇到的胃病,属虚寒阴证者,四逆汤,理中类,附子汤类方可以应用。
古代名医辈出,但在脾胃病方面李东垣的《脾胃论》及叶天士的《临证指南医案》里面论述及辨证思路值得借鉴,李氏擅长升阳补脾,喜用风药,脾胃是人身升降枢纽,脾主升,把水谷精微之气上输心肺,流布全身。胃主降,使糟粕秽浊从下而出。一升一降,使人体气机生生不息,李氏主张升清降浊以调理脾胃,而升清降浊两者中,主要方面又在于升清,许多疾病的发生,与脾阳不升有密切关系,故李东垣创立不少以升阳为主的方剂,应用于临床上也确实很实用,如以升提的理论治疗内脏下垂或血压偏低的患者,李东垣乃脾胃学说宗师
其脾胃论的四个要点,一是内因脾胃为主论,二是升发脾阳说,三是相火为元气之贼说,四是内伤发热辨。
其认为人体内在元气充足,则疾病无从发生,而元气充足与否,关键在于脾胃是否健旺。这一论点可以看作是张仲景“四季脾旺不受邪”理论的发挥,既指出脾胃健旺则百病不生,又指出治病必须注意脾胃有无损伤。
脾胃是人身升降枢纽,脾主升,把水谷精微之气上输心肺,流布全身。胃主降,使糟粕秽浊从下而出。一升一降,使人体气机生生不息。主张升清降浊以调理脾胃,而升清降浊两者中,主要方面又在于升清,许多疾病的发生,与脾阳不升有密切关系,
饮食不节,寒温不适,足以损伤脾胃;喜怒忧恐,劳累过度,便耗损元气。当脾胃受伤元气不足时,心火可能独盛,但这种独盛的心火,不是真正的阳火,而实在是阴火,是代替心火的相火,这种相火是下焦包络之火,为元气之贼。这种火与元气不两立,一胜则一负。
后人对“相火为元气之贼说”有异议,以为于理不通。但通过在临床观察中发现,脾胃气虚兼见虚火之证是有实践作依据的,脾虚体弱者易并发炎症感染,在补中益气汤或甘温补脾方药中加入芩、连,柏等苦寒药,临床上确实也很常用,
李东垣在《内外伤辨惑论》提出的“甘温能除大热”的论点,也是值得我们去注意的一项理论与经验。
一般对于发热特别是高热的病人,首先应从外感、实热证等去考虑,在治法上,多从解表、清热等方面着手。对那些久热不退的病证,也多适用养阴清热法。内伤发热辨提醒我们还要注意脾胃损伤的发热证,甘温法能除大热。
但李东垣长于治脾而略于治胃,胃属戊土,脾属己土,戊阳己阴,阴阳之性有别。脾宜升则健,胃宜降则和,李东垣升阳益气,其治在脾;若胃有燥热,或病后热伤肺胃津液,以致虚痞不食,烦渴不寐,便不通爽,九窍不和,舌绛咽干,都属胃病。这就不能用芪术升柴等药,必先用降胃之法,所谓“胃宜降则和”,宜用叶天士养胃阴之法,甘平或甘凉濡润以养胃阴,使津液来复,达到通降之目的。
在治疗脾胃疾病中,凡出现舌嫩苔少,甚或剥苔而舌质嫩红少津者,多宜先养胃阴以固后天之本。如慢性萎缩性胃炎,就宜用益脾气养胃阴之法。
临床上很多病患者多见胃病病史较长,体形消瘦,胃纳甚差,纳后胃脘胀闷疼痛,有灼热感或低热,反喜酸,舌苔花剥,甚则光剥无苔,脉细弱,据观察,剥苔是胃阴不足的重要指征,它的变化标志着病之进退,也可以这么理解,胃阴亏损加之胃络瘀阻,胃失于滋润濡养,是引致胃腺体萎缩的重要病机。
治脾胃可以安四脏,调四脏可以治一脏,脾胃有病应当治疗脾胃,但脾为土脏,按《四圣心源》之说为中焦枢纽,灌溉四旁,所以五脏都有脾胃之气,所谓“互为相使”,五脏有可分和不可分的关系,又,得胃气者则生,无胃气者则死,因此善治脾者,能调理五脏,即可以治脾胃;同样,能治脾胃,使食进胃强,就可以安五脏,胃脘痛一定要与心绞痛签别清楚,常有把冠心病误诊为胃病,这个是相当危险的,必须要注意详查。
又胃病常与情绪有关,比如有的人一生气就吃不下饭,从五行上看,肝乃风木之脏,又为将*之官,性急而动,肝病必犯土,土壅则木郁而形成恶性循环,故治胃常要调节情绪,注意疏肝,但胃喜润恶燥,观巜临证指南医案》用药养胃常用,人参,麦冬,知母,梗米,秫米等,养肝则用阿胶,生地,白芍,麻仁,木瓜等,至于平治之法,则刚柔寒热兼用,乌梅丸,安胃丸,逍遥丸,等,若四君,异功,六君等则必加泄肝之品如桑叶,丹皮,川楝子等,临床上肝气日横,脾胃渐败者多也,故善治脾胃者必精于调肝。
医案记录,案一,女,31岁,因琐事与邻居吵架,导致胃痛,食不下,胸中满闷,时叹息,常有气串感,用手捶胸则好些,脉弦滑,舌质红尖有刺,辨为肝气犯胃,治则疏调气机和胃,处方,元胡10g,川楝子3g,苏梗6g,姜半夏10g,香附6g,陈皮6g,生麦芽15g,三剂,病若失。
案二,女,43岁,素有慢性非萎缩性胃炎,常觉胃中刺痛,面色滞暗,胃胀,倦怠乏力,舌质暗,脉沉涩而细,辨为气血两虚,络血瘀阻,处方,*芪30g,白芍15g,甘草8g,赤芍6g,香椽6g,五灵脂10g,生蒲*10g(包煎),川楝子8g,当归10g,茜草10g,醋香附7g,七剂,二诊,诸症大减,原方加减出入二十剂,诸症平,嘱清淡饮食,未再复发。再来一个叶天士的医案,原文,鲍妪,风泄巳止,胃逆不能食,译文,有一个姓鲍的老妇,得了风邪导致的拉肚子,经治疗拉肚子好了,但胃病却犯了,恶心欲吐不能吃饭,原文太简,但从叶氏处方上可知,必是风泄伤阴,胃液干枯不润,土虚则木横,故胃气挟虚火上逆,叶氏处方,人参,川连,乌梅,木瓜,川斛,橘红,其处方中人参,石斛益胃生津,木瓜舒肝和胃,*连配乌梅酸苦涌泻,清热泻火生津止呕,橘红理气宽中,药简效宏,真乃大师手笔,值得后辈认真学习!
匡庐隐士